来自恐惧的热吻 The rose that never withers    当天使因为爱坠落人间,他的恶魔却消失不见。 “ Today he will die, as roses die.”   金属制的托盘拐过交错的人群,被随意放于大理石的台面。 那上面盛着刚从私人厨师那取来的西式甜点,这些精致少量的美丽造型,在这繁花般的名利场里宛若一枚镶在华袍领上的纽扣,毫不起眼,不值一提。 同样不起眼的还有在人流中如鱼般游走的侍从,他们熟练地穿过会场的任何地方,将食物或是别的东西送到那些享乐的人面前,甚至必要时,还会帮忙提醒一句—— “小心前方的台阶,周老师。” 正与合作方边走着聊天的周深一愣,转头却只看见说话人的肩膀,抬头,对方背着光,周身被白亮包裹,整个人却陷在黑暗中。 “啊,好,谢谢。”他下意识礼貌回应道。 身边的合作方随意瞥了眼那位无关紧要的侍从,继续拽过周深,聊着刚刚的话题。 周深瞥了眼前方的路,确实有道不易察觉的台阶,侧头想去寻那位好心提醒他的侍者,然而望了三百六十五度,再没找到他。 一路被拉到邮轮的套房内,里面已经聚集了各路的高级经理人,一见到周深被人领进门,好几位本坐在皮质沙发上的西装人士都站了起来,笑着往他走去。 “周老师终于来了啊。”不是很熟的人打了个差不多的招呼。 “深深,好久不见。”熟一些的直接就称呼起了叠词。 周深微笑着,浅浅鞠躬与他们握手。 几乎是被簇拥着,周深坐在了中央的沙发处,旁边都是各样的人精,他两手放在膝盖处,攥着小拳头,抿着嘴听他们说话,时不时应对两句,经纪人站在沙发边上不知道和谁聊着。 面前的茶几上放满了各种高脚酒杯,没有一杯是水,他转了转眼睛,望见不远处的冰柜中有放着玻璃瓶装的清水,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水光将下唇润得发亮,衬着他那双转来转去的圆瞳,整个人像只误入猎人会场的小鹿精。 旁边有人和他说话,周深回应,交际完转回头,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瓶玻璃装的水。 他愣了愣,环视周围,却没有发现什么,和之前一样,什么都一样,除了自己眼前那瓶玻璃水。 很想喝,但是,直到坐到最后聚会结束,周深也没有碰一下那瓶水。 那是一瓶不具备信任的水。 奢华的晚会彻底结束,众人各自坐车分道而去。 邮轮的套房内,侍从们正打扫着卫生,一位穿着便服的人走了进来,在中央的茶几旁停住,伸手拿起了那瓶没有人动过的水。 “诶?先生……”正在收拾的侍从刚准备开口说话。 对方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便直接离去了。 侍从呆了下,一旁的同伴看他的样子,拍了拍其肩膀:“怎么了?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啊……没,”侍从皱眉,轻着声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那人好怪。” “怪?哪儿怪?” “……不知道。” “……神经。”同伴疑惑看了他一眼,走开了。 侍从悻悻笑着,那人长相不俗,只是刚刚看自己那个眼神……阴翳得很,让人不敢说什么话,像是能因为一瓶水就可以争吵起来,但是平安无事过完今晚拿到报酬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什么都没发生是最安全的。   凌晨4点,万籁俱寂,邮轮微微荡漾着船身,里头,套房中央,一位年轻人,戴着卫衣帽子,翘着脚坐在沙发中间,右手提溜着一瓶水。 他盯着前面播放着今天晚会的电视,淡淡抿了口玻璃瓶中的清水。 过了会儿,他站起身,踱步到窗边,望海面上的月亮,听着背后视屏中传出清亮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歌手周深。”   黎明,海平线牵出一丝银色,天渐亮。 海边大厦的29层,周深坐在靠着阳台处的化妆镜前,微微垂着眼任凭化妆师摆弄脸蛋,瞳孔无意一转,望见阳台外的大片彩光,一下就睁圆了鹿眼,不管不顾化妆师的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手机赶紧对着外头拍了一张:“……好美啊。” 化妆师拿着梳子的后尖角专心致志准备挑一根头发,听他说话也只是敷衍得应着。 周深不爽地拍她:“你看啊!” “……”化妆师飞快往外头看了一眼,继续认真挑头发。 “你也太敷衍了!” 一旁经纪人看他过于兴奋了,提醒道:“还有十分钟必须出发了。” “好啦好啦。”周深转回身,翻看着刚照的相,又抬起手机给自己自拍了一张,“给她们发一张,嘿嘿。” 十分钟后,众人坐上车,前往今晚的颁奖典礼。   会场后台单独休息室中,周深站着,手机拿在耳边,听着自己彩排录的歌,造型师蹲在他身边,帮他扯着裤脚,身后化妆师举着卷发棒忙活着。 门被打开,经纪人抬手做了个“出来”的动作,其他人立马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伫立着,安静等待周深听完最后一句歌词。 两分钟后,周深收起手机,笑着拍了两下手:“走吧。”说着走出门,经纪人在身后替他将保暖的大衣披上。   获得的奖项在前一天就告知了他们,到内场后,周深必须一个人进去,他将大衣扫下肩膀,身后经纪人默契地接住,便径直往里走去。 路过不少圆弧型的座位,有几个曾经合作过的后辈对他打了招呼,周深都很礼貌地回应,他的位置在正中间的第一排,那里还坐着不太熟悉的一些当红明星,他笑着随意打完招呼后就坐下了。 面前舞台上一男一女的主持人还在念着无关紧要的台本,周深深吸一口气,又撅着嘴缓缓吐出来,大概还有三个人,他就要上台领奖了。 前方有四台移动摄像机,其中三台是向着舞台,一台是对着观众席的,刚好就在周深正对面,摄影师带着黑色口罩和帽子,缓慢移动着摄像机,路过周深的时候停顿了五秒,对方一抬头,相机又移走了,一直移到周深快出屏幕了又移了回来,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 大概是太无聊了,摄影师这个举动被周深发现了,他抿了抿嘴,在镜头再次正对着他时,便透过相机望向后面的人,歪了歪头,举起白嫩的手晃了晃,他笑着跟陌生人打了个招呼。 对方却突然停住了,一动不动。 疑惑刚要从周深脑子里冒出,摄影师举着相机特地又移到了他面前,很大方地拍着他。 周深立马开始配合,翘起嘴角比了个耶。 应该是个reaction的视角,他这样想着。 孤独地坐在昏暗中良久,周深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巨大的屏幕放着他的影像,略说了一些他今年斐然的成绩,周深伴随着真心或假意的祝贺上了台,从司仪那接过奖杯,站在了舞台中央。 话筒稍微摆弄了一番,周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开始发言:“大家好,我是,歌手周深……” 尽管在心里反复念了很久的感言,但依旧紧张,他紧捏着奖杯,说完最后一句话,鞠完躬才发现自己少说了两句准备好的,背过身时悄悄吐了吐舌下了台,从舞台后方离开内场,经纪人早就等在那,见他出来,立马给他披上外衣。 时间紧迫,他得换套衣服去表演。   化妆间,将最后一件饰品装戴好后,周深摆弄着耳返,无意抬头往窗外看了眼,落雨纷飞。   进入内场中,温度并没有因为空调的存在暖多少,但是周深完全没有注意到,尽管他手指冰冷。 而主持人瞥见台下已经做好准备的周深,放心微笑着念出他的名字。   届时,前奏的钢琴响起,周深缓步走向舞台,来自半空的光束立刻向下盖住他,本就穿了一身白色带金的着装,浅色的环境中,他成为了唯一一抹亮。 直到站立在台平中间,周围才有淡淡的蓝色渐起。 周深闭着眼,心里数着节拍。 他没有注意,台下几乎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等待着他开口的瞬间。 话筒被拿起,放在唇边。 他的吸气声被收入话筒中,通过音响输出,整个内场寂静无声,歌者的一声叹气显得如此地赤裸。 连外头的雨都化成了静寂的雪,悄然覆盖着所有的建筑物,企图飘入内里倾听一丝天籁,却连星星的光亮都未瞥见。 高高在上的舞台中央,周深吟唱完最后一句,睁开双眸,望见台下众人眼里还未收敛的羡艳、嫉恨,或是其他,没有犹豫地笑着道了谢,毫不停留地转身下了台。 下着台阶的时候听见内场观众席有人喊他名字,非常大声,周深转头望去,是位女生,在很后面的位置,因为举着他的灯牌,才被他看见。 周深立马向那挥手,刚想转回身的时候,却发现台下之前在拍观众席的那个摄影师,相机还在向着他的方向,但那人并没有在看镜头,而是在看他,即使带着口罩和帽子,却依旧从那眼睛中接收到片刻热烈,不加掩饰。 周深皱了皱眉,加快脚步离开了内场。   之后还有一场采访,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结束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经纪人谢绝无休无止的合照留影,板着脸终于护着周深出了堂会,门口车早等着了。 “回去我要倒头就睡,累死我了……”身旁男助理靠在后座上抱怨道,没人回应,转头看见自己老板正聚精会神刷着手机,扶了扶额,小声嘟囔,“深哥,注意眼睛。” 周深突然抬起头看着他,重重点头:“你提醒我了,隐形眼镜该摘了。”立起食指和拇指对着瞳孔,迅速怼着就揪了一片东西下来,与此同时,周深突然大叫:“啊啊啊啊痛痛痛!!我眼睛!我眼角膜好像被我弄下来了啊啊啊!!” 助理吓得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后脑勺“砰”地一声撞在车顶上,没时间管自己,急忙去看去问:“我擦!深哥你别拿手去碰啊!” 右边经纪人更是吓懵了,拿起手机就准备拨120。 前方化妆师都吓到了,转头都愣了,连一直没说话的司机都立马踩了刹车。 然而下一秒,本来疼得大叫捂着脸的周深突然拿开手,笑得狡黠,说的大声:“骗你们的!!哈哈哈对不起!” “……”整车人无语。 周深爆笑。   到了酒店,周深顶着被捏红的脸下了车,门口或粉丝或代拍已经恭候多时,见他出现,立马扑了过来,这样的画面已经习以为常,周深笑着打招呼,脚下加快步伐往电梯那去。 这段不短的路程走出了春运的效率,进了电梯后,周深长舒一口气,肩膀不自觉地塌了下来。 前几天订酒店的时候套房只剩26层最后一间,其他人便住了23、24层的标间,到楼层后,周深跟工作室的人道别,独自继续升梯。 26层,电梯门缓缓打开,周深出来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转身,没走几步,听见背后电梯又一声“叮”,他立刻转头去看,走道空无一人。 大概是上面或下面的电梯到了楼层,他如此想。 刚进了屋,经纪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周深接起:“到了,嗯……知道了,夜宵?啊……算了吧不想吃,嗯,嗯……好,拜拜。” 打电话的间隙周深已经翻看了一遍房间的柜子、厕所,没有异样后,他开始解身上的衣物。 其实刚刚看见浴室有个浴缸,很想泡,但还是算了吧。 房间开了空调,他只穿着一件白T和平角内裤也不觉得冷,进了卫生间先打开了花洒放放水,顺便拿手机放了喜欢的歌,边哼着边把妆卸了。 房间所有的灯都开着,手机的音乐和歌者的声音充斥着这个40多平方的空间,隔断的淋浴间,蓬头落下的温水淋湿黝黑的发丝,贴着耳朵的轮廓坠流。 歌声、水声交织,完美掩盖了黑暗中的欲望叫嚣。 浴室中,大量白雾从最里面的地方涌出,还算宽敞的空间让雾气飘荡到屋子里的各处,稍远的地方便化成了缕缕烟。 五十分钟后,周深关了水源,湿漉的发尾掉落着温暖的水滴,砸在防滑石板的声音淹没在古典音乐中,擦干身子和头发,他一头倒在一米八的大床上,侧着身玩着手机。 但是一天下来实在太累了,还没关完灯,手机就掉落在被褥上,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下着大雪,冷风将雪花卷成一团,让它们在风的空间里被撕碎,又将它们的尸体撒在随意方向,残缺的雪撞在高楼大厦的透明玻璃墙上,很快,感受到内部的暖气后,瞬间蒸发消失。 未来得及扯紧的窗帘印着房间的木色门,须臾,那扇门慢慢,从外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橘黄色的灯光此刻一点也没有起到它本该柔和的作用,照着木色门显得黄旧又古老,忽然,门外的黑暗里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门把,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不速之客一袭黑衣,悄然关上门后,他一步步走到了床边,看着躺在其上的那小巧身躯,盯了好一会儿后,他才俯下身,用颤抖的嘴唇触碰床上人的脸颊。 少年在梦里皱起了眉,男人痴痴注视着他的眼睛,希望又不希望他醒来。 忍耐,或者放肆。 受够了隐秘的窥探。 想将少年藏起。 但是他会不高兴的,男人想,看不见他笑那可怎么办啊。 天使坠落凡间永远只会是因为他愿意。   黑暗之中,不知多久,晨曦终于冲破夜幕,走向台前。 闹钟不合时宜地响起,周深闭着眼呢喃呓语,赖了半天床,才睁了眼,先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十点半。 想起下午还有个品牌活动,他挣扎着起身,到卫生间迷迷糊糊地洗漱。 穿好私服后下楼跟经纪人他们汇合,周深打了个招呼,嘴里叼着个面包片就乖乖坐着。 化妆师开始给他打底,过了会,她指着周深的脖颈左侧问:“你这怎么红红的,昨天还没有。” “嗯?”周深拿镜子一照,果然左侧脖子那有个红块,不大,但是也不痒,他疑惑道,“……我不小心擦到了?” 化妆师嘟囔:“你最近总是擦到碰到,怎么回事。” 周深苦笑:“我也觉得奇怪,莫名其妙就多出个伤口来。” 因为忙碌,没有太过在意生活中的小细节,只要用创可贴遮住,就很快会忘掉。   三点半,周深准时到达品牌的直播间。 直播间在商场的实体店,因此周围有很多附近的特意过来的粉丝,甚至是一些陌生人。 开播的时间并不长,两个小时就结束了,还需去品牌的公司谈一些合约,一般情况下经纪人去就行,但周深还是决定一同出发。 出实体店时,看着外头围了一圈粉丝,举着手幅站在这还冷着的天气里,周深走到中途,停了停,笑着说:“我们合个照吧。” 瞬间,响起一片惊喜的喊叫。 照片立马被传上了各个社交网站,粉丝迅速在下面堆满留言。 直到有人问,深深脖子怎么贴了创可贴。 一句关心的问候,在粉群里引起了一些波澜。 所以当周深登上微博,看到的就是一大波一大波的问话。 “……”他叹了口气,在自己发的最新的一条微博下留言说明了自己没事。 怎么会有人比自己的父母还那么关心自己,他不解,却也欣慰,是幸运的吧,嗯,一定是。   晚上八点,市中心的某小区楼层阳台。 周深正收着自己晾干的T恤,兜里电话便响了。 他把手机拿出来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手依旧在折着衣服:“喂?” 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说下午周深签完合约离开后,品牌方又跟他聊了很久,现在刚好去吃饭,让他也来。 周深皱眉,不解道:“大哥,都几点了,才吃饭?”意思是他早吃完了。 经纪人哎呀一声,说:“你不用吃,就来一趟,他们公司董事长想见你,只是营销部的人的话,我哪会叫你。” 衣服叠好,周深沉默了。 电话那头也安静着。 最后还是经纪人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没事的,我也在呢。” 周深把垒好的衣服放进柜子,然后说:“知道了,把地址发给我吧。” “欸,好嘞。” 挂断电话,周深坐在床边,静默了许久,然后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白色外套。 刚走出门口,想起什么,又回来,拿走了茶几上的水杯。   到达目的地是半个小时以后了,经纪人接到他的电话以后从酒店里出来接到他。 一进包厢,周深就摘了口罩,笑着跟在场的营销部经理和董事长打招呼。 闲谈吃饭间,经理给他敬酒,周深举了举杯子,说:“职业原因,见谅。” 一般来说都理解,便随意了。 中途,有服务生带着口罩进来上了几个菜。 “欸?”营销部的经理问,“我们好像没有点辣的菜,你别上错了。” 周深抬头看那位高挑的服务生,对方侧对着他,看不清面容,只听得见回答:“没错,是我们酒店送的,今天有活动。” “哦……”经理将信将疑。 没等反问,那服务生便出去了。 四人也没在意,继续谈笑起来。 一直到十点半,经理红着脸,抓着旁边的经纪人手臂,让对方送自己去一趟楼上房间,说自己醉得头有点晕。 “行,我让服务员来……”经纪人笑着说。 经理一把拉住他,冷了脸,说:“你,你看不起我是不是,让什么……服务员来,怎么,我不够资格让你扶一把啊?” 经纪人讪笑:“这说的哪儿的话,要不够资格也是我啊经理。” “搭把手而已嘛。”一直少言的董事长突然开了口,“他醉的都说胡话了。” “这……”经纪人为难地看向周深。 “怎么,”董事长一笑,往后靠去,挺着微凸的肚子,说,“还怕我把你的大明星吃了啊?” 经理拍了一把经纪人的后背:“你!把我们董事长……当什么人了。” 知道在等回应,周深放下拨弄米饭的筷子,说:“你去吧,送完回来就是。” “……好。”话落,经纪人扶起经理,踉跄地出了门。 包厢中瞬间安静得羽毛飘落得声音都能听见。 周深转头,准备笑着主动打招呼,却发现对方靠着椅子闭着眼,眼镜还戴着。 睡着了? 他愣了愣,刚想开口试探问一声,对方却先开了口:“周老师,能唱首歌给我听吗。”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周深呆了两秒,但很快笑了笑,问:“请问徐董想听什么歌。” 徐董说:“清平调。” 是很旧的一首歌,但恰好,周深会唱。 对方又问:“可以吗?” “啊,当然。” 也恰好,这环境如此安静。 周深看着红木做的桌面,想象着自己一个人在这厢房之中,便舒心许多。 一段吸气后,玉石之声悠扬飘起。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一枝红艳露凝香”   屋中有一听乐人,而无人知道,门外也有一人倚墙享乐。   “名花倾国两相欢 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 沉香亭北倚栏杆” 音落。 周深唱的时候一直盯着桌面看,这回一转头,却看见徐董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 说没被吓到肯定是假的,但又不好做出任何不雅之举,他只是往后移了移,想着经纪人怎么这时还不下来。 “周老师,”徐董镜片闪着亮,说,“能否送我上楼,我头晕得厉害,怕是走得不稳。” “……”内心咆哮,他咬着下嘴唇抑制自己的表情,“我帮你叫服务生。” 徐董见他拒绝得坚定,也没生气,只是靠近了些。 两人本就坐在一块,一方主动贴近,中间更是没剩多少空隙。 周深吓了一大跳,一下就跳了起来,瞪着一双鹿眼,被咬红的嘴唇半张着,露出些许亮白兔牙。 见他这样的反应,徐董也没黑脸,甚至脸上带着些许乞求的表情,仰头看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周深被他这副痴迷的表情和嘴里的胡言乱语吓得脸煞白,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对方动作更快一步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纤细的手臂与肥壮的粗膀根本无法抗衡,周深惊恐地看着对方,不时瞥向门口,希望经纪人下一秒就能回来。 “我会对你好,”徐董站起了身,逼近他,“比任何人都好。” 周深都感觉对方的口水都溅在了他的脸上,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在对方向他亲来时,周深终于忍不住地大喊经纪人的名字呼救:“……快给我下来!” 然而这时却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来的时候七拐八拐的,就该知道选的这包厢如此偏僻必然是故意的! “别这样徐董……”周深用手臂挡着对方伸过来的脸,恳求放过自己。 可是对方酒壮人胆,也早已被天籁熏迷了色心,单是望着少年白皙娇嫩的一截脖颈,眼珠子就发了红。 欲望与理性较量,总是前者更胜一筹。 周深不断被逼得往后退去,不自觉就贴在了包厢的门框边,他本就身躯娇小,对方又挡着门把处无法让人触到。 他的躲闪让对方实在急切,竟是没有任何预兆就开始解起了自己的腰带。 周深惊恐,也不喊经纪人的名字了,直呼救命。 他的喊叫不知为何让对方更加兴奋起来,未完全解完腰带就直接往其贴过去。 绝望之际,突然!包厢的门被的一道大力猛地破开! 正挡在门前的徐董被毫无预兆地撞翻在了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 周深惊在原地,眼前一抹黑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就开始对着地面的人脸上开始暴力攻击,每一拳都分外结实。 周深懵了,看见那人因为用力,手臂鼓起来的青筋,还有地面一些溅出来的血迹,他真怕这人会把徐董给打死…… “不……不要打了……”他其实自己都吓得不行,对方是谁,什么恐怖分子吗,抢劫犯?杀人犯?绝对不是好人,不然,为何全身都散发着暴虐的气息。 可是,周深一开口,那人却真的停下了。 这对于周深来说并不是好的预兆,因为对方站了起来,虽然没转身,但他觉得下一个被揍的估计就是自己了。 他瞥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徐董,心惊胆战。 只是过了十秒的时间,可是却似乎停了十年之久,望着对方高大壮实的身体,周深猜想着自己有多少胜算能逃脱,要么直接装死好了。 胡思乱想间,对方侧了身,周深吓得呼吸都忘了,手指抓着一旁的椅背,紧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男人往后转了一步,依旧是侧着身,周深刚看见对方高挺的鼻梁,眼前便是一黑。 对方竟是将包厢的灯给关了! 这局面出其不意,周深讶异:“怎么……” 然而话未说一半,嘴唇便被柔软的物体给堵住,湿润的,会吮吸的物体。 后脑被一只手罩住,腰也突然被搂了紧,这一切在黑暗中都毫无征兆,等周深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被轻薄许久。 于是,蜷缩成拳头的双手开始奋力敲打对方,然而口中被男人吸吮走了太多氧气,让他的问责显得十分无力,最后竟是只能揪着对方的衣服,来诉说着薄弱的抗议。 少顷,男人终于放开了他,周深得到解放,一把推开对方,大口呼吸着。 等他准备再问一道那陌生人的粗鲁行为时,却发现自己面前好像没有了人,压迫感消失了。 “……喂,”周深开声探问,“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徐董因为疼痛发出的弱弱呻吟。 周深往左走了一步,摸到了开关,将灯重新打开。 光亮照清了包厢,面前除了躺在地上的徐董,没有任何人,已经破了的门虚掩着,似乎提示着有人来过。 是谁啊。 周深望着半开的包厢门,回忆着刚刚那人的侧脸,是谁啊,又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略微红肿的唇,向着虚无发问,他到底是谁。   市中心医院。 经纪人赶过来的时候,周深正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戴着口罩和帽子,捂得严实,也没人发现他是谁。 “伤哪儿了没?”经纪人气喘吁吁,急着看他身上有可能受伤的地方。 周深摇头,轻轻推开他:“我没事。” 听罢,经纪人粗略检查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才放松了下来:“吓死我了。酒店说遭贼了,还打伤了人,真给我吓的。” 说完又想起自己当时并不在周深身边,脸上窘迫了起来,解释道:“那经理老拖着我,真不是我不想下来,我都急死了……” “我知道。” “嗯……那徐董没……就是,做什么吧?” 周深这会儿沉默了,并不是不可以告诉经纪人,只是他想起那个男人,说是梦,可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说不是,却又如此梦幻。 怎么会有人,出现的如此及时,就好像……就好像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 想到这,周深猛然抬起头,站起身开始仔细打量周围。 经纪人见他莫名其妙地一副急着找人的样子,疑惑不已:“怎么了?找什么人吗?” 没有,周围根本没有与那个人相似的身影。 周深垂下头,又默默坐下,回道:“我不知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说什么,他也不知道。 如梦似幻的这个夜晚,太难忘。   乌龙一般的周末,罪魁祸首是那个无法抓到的贼。 经纪人庆幸没怪到他们的头上,趁着装作养伤,周深去录音棚加紧录了不少歌,终于在近期节日来临时,接了一个舞台。 彩排当晚,周深提早到了,主办方的人接他进场馆,这时围着来见他的人还并不多。 即使戴着鸭舌帽,很多人也一眼就认出了他,压抑着激动喊他的名字,周深挥手打过招呼,是与他合作的舞团人员,目测有二十多个,人挺多。 试音得还算顺利,周深准备走时,舞团的人请求合照。 他一点头同意,所有人兴奋地喊着蹦了过来,周深笑着,被围在了中间。 因为人确实多,都想着入镜能离周深近些,所以他立在中间有些被挤着,虽然问题不大,但不太舒服还是客观存在的。 “1——2——3!笑!”拍照的人喊着,又道,“往中间靠些,有点拍不到,再来一张吧。” 周深抿嘴,还没来得及表达什么,周围的人就挤着靠过来了,甚至有人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 正当无奈时,身后似乎有人往他贴了过来,因为那人臂膀很宽,将他身边的人都挤了开来,空间瞬间大了些,舒服多了,但周深想往前移一下步,可没有落脚地,他立在原地,想转身。 “别回头。” 浑厚的男声毫无预兆打在他耳膜上。 如同电流窜遍全身,周深的直觉从来没有那么确定地告诉他,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本没有任何感觉的后背此时被火热蔓延,对方起伏的胸膛触碰紧贴着周深,让他拥有巨大的安全感的同时,又使他恐惧。 这是多么矛盾的情感,牵动着他此刻所有的思绪,想不顾一切地回头。 “1——2——…”秒数竟然如此漫长,“3!好嘞!” 合照终于结束,周深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 一捧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束却出现在了他眼前。 “周老师,送给你。”花束后探出一个女生的笑脸。 “啊……谢谢。”他接过,眼神却往她身后瞥,有个穿着舞团团服的高大身影匆匆掠过,周深再望,不再看见,又一次出现和消失。 他看着怀里的红玫瑰,自言自语道:“是玫瑰啊。” “是啊,”身边的人回答他,“赞助方给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好惊喜,不过很适合周老师啦。” 听完这话,周深忽然抬头,问这个人:“赞助方?不是你们自己准备的吗?” “我们本来想准备郁金香的,”那个递给他花的女生说,“是赞助方给我们的,说等拍完照送给你。” 郁金香…… 周深皱了皱眉,对他们回应了两句,便离开了。 上了车后,他让经纪人问了问主办方,赞助商给他送了什么东西吗,对方却说赞助商并没有对他们提任何事情。 回到酒店,周深将花束放在床头,对它发起了呆。 “我要报警了哦。”他说,然后抬手摘了一片花瓣,放在右眼上,视线布满鲜红。   翌日,晴天。 造型师带着衣服给周深试了试,量身定制的尺寸很和身材,衣摆做了掐腰处理,显得他身形更细更薄。 今晚的舞台在市中心的体育馆,场地很宽长,周深是被台中的升降台送上来的,八方四面的光束聚集在一点,安静的现场迎接着这位暂时还未露面的星星。 “大家好,我是歌手,周深。” 一秒寂静,随后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响彻黑夜。 万千视线汇集于——无法不注意到——那洁白如雪的身影,灿烂的笑容,亮晶的瞳孔,还有……还有能使心脏怦怦直跳却无法触碰的声音。 像一个歌唱山间流水的神明,突然出现在了人的面前,并微笑着。 几乎所有人都在欢呼,举起手臂挥舞荧光棒或者捧着电子产品录像,哪怕有沉默的人,也一定是看向舞台的。 可周深还是注意到了,那个沉默得过分的人。 他太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周深面前,带着黑色口罩,坐在轨道椅上,把持着摄像机,一双狼眼不看着屏幕,而是望着周深。 只是匆匆两面,却已经将他身影记在脑海中,没办法,谁叫他总是在令人印象深刻时出现。 没有任何犹豫,周深回望他,口中吟唱着优雅旋律,抬高了下巴,眼神犹如俯视。 来自猎物的挑衅。 令人目不转睛。 一明一暗,在这一方天地的中央,暧昧对峙。   “颠倒众生 吹灰不费   收 你做我的迷 ”   蓝色话筒被放下,落在身侧。 光束和音色同时消失,黑暗中,同等的呼喊声再次爆发。   晚间十点半,工作人员推开门,风声呼啸。 黑色的SUV停留在空地上,敞开一道门,几个人穿着颜色类似的卫衣,提着不同大小的包从建筑出来,陆续上了车,一抹瘦小的白色身影随后出现,裹着oversize的黑色棉衣,在上车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便上了车。 身后随行人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内昏暗,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金属门顶上闪着一下一下红光的监控器。 车门关上,发动油门,驶向不远处的高楼。 体育馆一旁的观光塔顶,自上而下观察陆地上的“蝼蚁”们是最合适的视角,男人从那辆黑色SUV上收回视线,将一旁的双筒望远镜移开一段角度,他往栏杆处更走近了些,黑发立刻被风吹得繁乱,分明的棱角融在夜里显得如此冰冷。 他其实没有很急,但是今晚,尤其在在舞台上的那一刻,他有些快失控了。 不过没有关系,他转身,从塔顶乘电梯而下,肆无忌惮地推开早已挂牌今日歇业的塔门,上了门口的黑色无牌车,开往不远处的某栋高楼。   “嘀嘀” 开门的电子声响起,周深打开房门,和工作室的人打完今天最后的招呼,进了屋子。 他关上门后,对着门把手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到落地窗前,看了会还灯光闪烁的城市夜景,破天荒没有去拿起手机看,而是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心脏从回来到现在都跳得厉害,周深并不想去细想原因,每次到舞台上,偶尔忍不住会将自己的另一面展示出来,事后回想却又觉得难堪,可似乎又不能说,那不是他。 温热的水打在他细嫩的皮肤上,稍稍抚顺了他微微躁动的心,水雾的渐起给了他很不错的安全感,从浴室出来后,周深坐在床边,他拿起手机放了这几天收的demo,歌里孤独的情绪令人疲惫,听着旋律,他躺了下来,闭上了眼。 也许是闭眼的时间太久,也许是房间的暖气开的很足,周深感觉自己睡着了。 为什么说感觉,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睡着了,这种意识很浅很浅,浅到能感受到周围的安静,这个房间的安静。 所以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很快就被周深的意识捕捉到了,但是他睡着了,所以他在想,这是梦里出现的脚步声吗?所以,他在做梦吗? 可是触碰的感觉好真实,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挤压了。 接着是眼睛,耳朵,下颌,脖子……没有了,是什么,好像是人。 人。这个概念一出来,周深就下意识抬起了手,接着很自然就抓住了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那是准备离开的某个人的手指。 某人有些惊讶,他低头,看见周深竟微微睁开了眼睛。 谁也没有再动,他们就那样对视着,直到,周深张了张嘴,似乎很吃力地在说一句梦话:“……别……” 没有说完,男人耐心等待着。 那张脸在周深的眼眸中是没有见过的,但却一点也不陌生,似乎他已看过千千万万遍了,只是之前从未认出而已。 因为是梦,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周深脑子胡乱的。 房间的灯开的很少,所以暗暗的,有种酒精的错感,可是这氛围为何又像是微醺。 周深忍不住抓紧了男人的手指。 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望着他,黑色的瞳孔如同深渊,让周深相信此刻自己是在梦中,而不是现实。 少顷,周深再次把眼睛闭上眼,男人也把手指从他手心抽出。 周深的手落在鹅绒被上,在男人转身之际,身后天籁响起:“别走。” 他回头,周深睁着眼睛,望着他,没有表情,仿佛刚刚的那一句,只是一道命令。 男人在原地停留片刻,转身,单膝跪在床边,两手撑在周深身侧,俯身,正大光明地去吻他。   从不为人知的黑暗中到心照不宣的灯光下,寂静的夜里有两个沉默的人,在彼此看不见的内心世界里叫嚣着,对于周深来说,这是来自恐惧的热吻。 “你是谁。”对方在吻他的颈侧,周深问出这句话时,他也没有停下。 男人的吻是那么炙热,好像是燃烧山河的热火,要把他融尽了,而是空气中的微风轻轻一吹,又将他重塑。 “戚哲。”在以为男人不会回答时,他说话了,“我的名字。”说话的热气喷在周深的锁骨处,他朝窗外看了一眼,落雪了。 但是他好热。 名字就像是一个开端,打通了一段被高山占住的路,将其延申向一个看得见的目的地。 周深半睁着眼,看着昏黄的天花板,灯光晕染着目光所及之处都暖和得不像是冬天,下一瞬,光被掩没,是戚哲面对着他,将亮遮挡。 面前的脸看的并不清楚,周深抬起胳膊,手指轻轻碰着男人的脸,又慢慢滑下描着他的轮廓。 戚哲侧头,跟随着他的指尖,去亲吻他的手心。 掌心的一点炽热让周深仿佛感觉心被烫了一下,呼吸难顺,他张开小口,扯长脖子吸了一口气,而对方的吻也顺势落下,探出了舌头长驱直入,他防线崩溃,任由口腔被他人湿润掠夺。 还有什么比亲吻更接近彼此灵魂的事情。 柔软如蛇身一般的舌头在周深口中卷来钻去,滑过他每一颗牙齿,搅着他的舌交错戏弄,舔过他的上颚时,周深感觉到一阵酥麻从后背尾椎处延向脑子,夜晚似乎给他可以放纵的错觉,因为这一切让他自我暗示,这就是梦而已。 肌肤的蹭动让血液都开始升温,脉搏跳得阵阵颤动,连带着心脏都咚咚作响,男人双手穿过周深两侧,环抱住他,一些一些缩紧,紧到布料似乎都快被体温融化时,吞噬般的吻终于结束了。 周深闭着眼呼吸,胸口起伏,而对方的舔舐却才从脖颈的动脉刚开始,那湿润的软物配着不时的痴迷吮吸,从肩胛骨一点一点慢移至胸口,掀开薄薄纱织的睡衣领,周深颤颤巍巍的乳头就暴露了在他人面前,那一小圈红粉色的的乳晕好像那清潭中的花蕊,散着艳情,勾引着男人低头含上去,用强劲有力的舌头绕着这小巧乳粒碾弄,将它舔得左右摇弄,又用舌尖将其顶进乳肉之中,吸吮时也总免不了发出一些啧啧作响的耻音。 实在是好不一样的感觉,周深手抓着男人的头发,情不自禁地将胸部往上送,小嘴轻轻张开,就没由来地冒出了一声吟叫:“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又立刻闭上了嘴。 胸前两颗乳头已经被舔弄得红肿艳丽,可男人却还玩得不亦可乎,舌头拨弄着乳粒,将它推得上下抖动,吮吸时又如婴儿吸奶般专注,自下而上好几次用舌面重重舔舐一遍小小的奶子。 “唔……”周深哪受得了这个刺激,他微微睁开眼,眸里都藏了些湿润,男人却将吻移下,手抬起了他细瘦的大腿,先在他腿部内侧吻了一下,又低头去亲吻他的肚脐,碰到内裤也没有急着将它脱下,而是先褪去了睡裤,然后隔着棉质内裤去含吮那已经慢慢起立的小茎身, 周深真觉得自己脑子里亮起一阵白光,他有些抗拒,小脚开始乱踢,竟想这样就把对方给吓走,可男人两手直接扣住了他两只脚腕,甚至还将两条纤秀的白腿拉得很开,恰好周深得柔韧性又格外得好,几乎都要拉开成了一字马。 而这更好方便男人将脸贴在他下面去舔舐,哪怕穿着内裤,却也足够让周深溃不成军,他双手无力地揪起了床单,没有任何用处地想把腿抽回来,可对方饥渴难耐,含着内裤的那个小包不停地嘬着吮吸,这太过色情,内裤也早就不知是被口水还是阴茎的淫液淹得潮湿不已。 周深早已陷入迷幻中,连男人放开了他的脚都不知道,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对方却又重新拎起了他两条细腿,并在一起折叠在了胸前,同时很快速地脱下了那条已经湿得乱七八糟的内裤,干净又白嫩的下身暴露在了灯光之下,周深吓一跳,口中直接先一步喊道:“不可以……” 男人果然停了一下,可下一秒周深却听见一声拉拉链的声音,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屁股碰到了什么热润的物体,等明白过来是什么后,他才开始觉得危险,急得屁股往后缩,迷糊地说着话:“不要,不可以……” 可对方体量比他大太多,一只手就将他扯了回来,似乎又有些生气地打了下周深的屁股,臀肉颤颤,又被一只大手捏住:“说这话是不是晚了。” “唔!”臀部被捏得有些痛,可又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丝酥麻,周深难耐地扭着身子,不愿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他只是…… 见周深不停地动着身体,想摆脱控制,戚哲压低身,扣住他的下颌,说:“别装。”然后俯下头,舌头直接狠舔向周深未经人事的肉穴上,那粉嫩的穴口被马眼流出来的淫液浇得润亮一片,连带着那两颗滚动的囊袋也被男人嘬得全是口水,周深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喊叫出声,美艳未经修饰的本音直接被释放出来,听进人的耳朵里,与催情剂也毫无区别。 待下面已经被舔得八分烂熟时,男人才握起了自己那根粗壮的阴茎,把龟头顶着周深的肉臀上挤压,马眼流出来的几把水把小巧的屁股弄得湿哒哒的,被光一照,跟从水里刚出来的蜜桃一般,恨不得让人去啃咬一番。 周深感受到屁股在被那粗物顶弄着,早已放弃挣扎,自己下身一片狼藉,又有什么挣扎的理由,全是徒劳无功。 男人见他露出妥协的模样,突然停下了动作,松开了手,周深垂眼看向他,又往下瞥见那根肉棒,那么大这么粗,直直对着他,就这么硬着,也不进行下去,自己下身热得狠,这男人倒是可以忍着不动,他也有些生气,被人这样看着,好不得劲,全身的感官似乎都敏感了一倍,本有些软下来去的乳头又立了起来,周深把脸侧了过去,身子也侧了过去,就把屁股对着那人,样子倒是不理会。 这模样也没有气到戚哲,他低头,看见身下那白腿缩着,肉屁股夹着那小阴茎后面两颗蛋,刚被他舔得红透了,几把水从囊袋上流到下面那湿得一塌糊涂的肉穴上,男人直接伸手用指腹去摁压那软烂的肉穴,周深猝不及防,又呻吟出声,他这次直接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装鸵鸟,不过戚哲没给他这机会,扯过他一只手将他翻过来正对着自己,与此同时又把他的双腿交叉着叠在了胸前。 周深拿鹿眼瞪着他,戚哲没理,直接握着自己那根硬得发炸的几把往那交叉的白皙双腿中间插,这姿势仿若是交合了一般,周深看着男人的粗大几把从自己大腿根中间挤进来,挨着自己的阴茎,来回摩擦着,对方的囊袋非常大,每次插的时候都重重打在周深屁股上,震得臀肉抖动不已,声音啪啪作响,听得他羞耻愤恨。 大腿中间很快被两根几把的淫水弄得润滑不已,刚开始被肉挤压的快感现在没有那么明显了,戚哲托起周深被拍红的肉臀,握着滚烫的几把抵住了那个粉嫩的肉穴,周深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有些慌乱了起来,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却开始展露出害怕了。 “都是水,怕什么。”戚哲用自以为安慰的话抚平他,一只手捏着周深的半边屁股,掰开臀瓣,艳丽的肉穴更是一览无遗,他呼吸变得粗重,要将龟头往那肉缝里操进去。 “啊,疼……”周深抱怨。 戚哲看他一眼,低下身去吻他。 周深迎接这个安抚他的吻,双手绕过对方的脖子,张开嘴让男人的舌头进入他,戚哲舔弄着他的下唇,牙齿碾磨着,感受龟头终于操进了那肉穴之中,温暖的甬道包裹着他,让他舒服得倒吸一口气,足够的水和液体给肉棒进入穴中很好的润滑,便一口气将几把全部操了进去 周深的注意力终于从吻变回了下身,他鼻腔里哼唧出声,似乎还在抱怨,而屁股却在乱动,戚哲感觉到肉逼里的甬道在收缩着,挤压着他的几把,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舒服至极,嘴上便骂了句:“操。” 接着挺着腰便开始大力抽插了起来,滚烫粗壮的几把磨着周深的穴道,滑过凸点时他难以自持地全身颤动了起来,周深一低头就能看见那庞大的肉棒一遍又一遍狠狠操进他下面那个肉穴里,而他被迫敞开着腿,接受着这原始的交合。 男人的力气很大,每次几把操进来的时候总是将他往上顶,整个床都跟着他们的节奏在摇动着,周深感觉自己头都快撞到床头柜了,戚哲似乎也发现了,直接一只手将他翻了个转,让他趴在了床上,又往上提了他的腰,那被淫液淋得发亮的肉臀便撅了起来,臀缝间的肉逼还往外流着淫水。 “说了水多。”戚哲拿着龟头在肉穴外打着转,看周深红着脸回头瞪他,才将几把往里插,暖和紧致的穴道爽得男人肉棒在穴里就晃抖起来,他双手捏着那肉乎乎的白屁股,挺腰猛烈地开始操这骚穴,周深撑着手趴着,一边皱眉憋着淫叫声,一边穴里又疯狂流着水,几把操得又快又重,要不是男人揽着他的腰,他真要直接躺趴下了。 戚哲被他窄小的穴道榨得又爽又疼,那里头得软肉跟一张张小嘴似的对着他的几把吸吮着,好几次差点射进周深屁股里,而周深听见从自己肉穴中发出的咕叽咕叽声,羞耻又色情,他茫然地看着面前晃动的一切,快感在意识里越来越占据大部分,不能被听见的声音也在封闭的房间里大肆放出,腰肢下意识跟着摆动,肉臀不断地上下晃动,圆润的脚趾蜷缩,莲藕般的小腿也抬起,勾引着男人的大腿。 在欲望的深海中,周深像是认识了另一个自己,性原来是这样让人沉溺。 戚哲像是感受到他浸在其中的享受,一手将他揽起,从背后环住他,让其后背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一手扣过了他的脸往后转,侧头,去吻住周深微张开的唇,将那美丽又情色的呻吟吞入口中。 他掌控住他的全部,用畸形又毁灭般的爱意。   于混乱其间坠落凡间,在谎言之中沉沦人世。   在情绪达到一阵巅峰之时,所有的感官都会催眠物质的身体,一切如同虚幻。周深在睁眼的瞬间,第一个反应便是昨晚上做了一个说不了的梦。 在梦里激烈运动竟然也会让身体机能疲乏,周深还在心里这般说道。 他穿着睡衣,身体干爽得很,更觉得是做了个梦。 进了厕所,他低头挤着牙膏,抬头对着镜子刷牙,然而,他动着动着手忽然又停了下来,卫生间里只听见电动牙刷运作的细微声音。 面前的圆镜里,印着他白皙的小脸,以及耳垂、脖子和胸口上那些令人无法忽视的红色痕迹。 周深终于知道,那些他身体上莫名出现的红印到底是如何而来。 并且昨晚的一切,是真的。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吸开始急促,牙刷掉落在洗手池中,白色泡沫被震得四处乱溅,他双手捂住了脸,呼吸渐渐变成哭喘,他哭得愈是用力,又感觉后穴处流出一些难言的液体,再也受不住地蹲下了身,埋着头小声啜泣。 心里头涌起复杂的感情,有太多情绪,愤怒或是悔恨,委屈或是不甘,皆令他觉得难过,多么可笑,这一切像假象的事竟然是真实的,梦中,不,昨晚,他竟还如此主动。 这不是周深,他心道,这不是他。 手机定下的今日工作的闹铃在此时不合时宜响起,周深从臂弯缓缓抬起头,望着这牢笼般的狭小空间,瞳孔颤动。   他一向坚强,没有太过沉浸于悲伤中。 经纪人见到周深时,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也正常地跟人打着招呼,所以并没有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对。 众人来到酒店下等车来,经纪人和助理都走在前头,周深带着帽子从门口出来,低头看着手机,没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直接撞上了对方。 “啊,对不起!” 周深抱歉笑着,刚想抬头,就听着对方说了一句:“没关系,Charlie。” 熟悉的声音。 周深愣住,冷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这声音让他忍不住地发抖,心脏剧烈地在跳动,几乎要让他窒息。 等他平复下心情后,转过头,那个人却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 男人站在一盏路灯旁,穿着一件长款的风衣,戴着一顶黑色礼帽,遮了半张脸,但嘴角是往上提的,虽然周深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却知道,对方一定是在望着他。 “戚哲……”周深不由地就念出了他的名字。 男人似乎听见了,准备抬头的瞬间,一辆蓝色的巨型卡车从马路中间略过。 等周深再望过去,对面却没有人了。 只有一朵鲜艳的玫瑰插在路灯的缝隙中,在风中摇摇欲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