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没有单间。特战队将蕾娜带回后便将她安置在了走廊尽头的疏导室内,又替需要长时间给她疏导的周深添了副桌椅。听周深说不知道蕾娜什么时候能醒,医务部的护士们更是操心得脚不沾地,没多久便填满了屋内的置物架。疏导室大约是从来没有同时容纳过这么多人,整个医务部都挤在屋内忙活,踩得木质地板嘎吱作响。
大家表达担心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闹哄哄的人群来得快,散得也快。疏导室静得像从未有其他人来过一样。周深坐在他的小木凳上,将双腿收到胸口用手抱着。
“这次你靠努力获得了生的权力,蕾娜。”他在疏导的间隙喃喃着。“我从没见过医务部这么努力地为一个不知能不能醒来的人掏资源。”
“你说我的知识给予大家选择。要是只要我选择救你,你就一定能醒就好了。”
本该有序排列的信息在精神网内乱窜,有些甚至已经脱离了精神力的控制,在网周边游移着。要放在前一日,周深或许会给蕾娜判死刑,可他现在至少知道该怎么做了。
五天过去了,周深完成了疏导和精神网的修复,可蕾娜还是没有醒来。
“真的可以吗?”不同的人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他们没有周深的知识,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解释。人不能干躺着,常常需要照顾,也总有不适合让陪床的周深做的事情。医务部的护士每半天来一次,周深便会在这时候回避。只是他需要离开房间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平日里来探望蕾娜的人也越来越少。周深看得出他们的态度,也知道塔内的一些闲话。
事情在他看来很有希望,只是别人不理解,总以为是他在逞强。蕾娜在像新生儿一样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周深是这么猜测的。她的精神网从昏迷的第二天开始便对他的声音有了反应——她不仅听得到,也能听懂。
埃尔希从西边抓了只公野鸡回来,被戈尔杰夫起名为“鸡块”,说是这样才好跟上校凑一对。在她抱着那只鸡向周深和蕾娜控诉这个邪恶的名字时,周深能感觉到蕾娜是想笑的。
疏导已经完成了,周深其实没有必要一直陪在蕾娜身边,但他不愿意出门应付别人或善意或恶意的问题,便一直装作蕾娜的情况需要密切监控的样子。他向蕾娜解释过,对方没有赶他的意思,他便安心赖下了。
他并不是没有工作要做。罗镇一行的报告从地图标点变成了作战复盘,而特战队唯一能完成这个汇报的就只有周深。而如果蕾娜恢复意识,需要报告救治方法的也是周深。前几天戈尔杰夫看他整日给蕾娜修复精神网,精神不好的样子,也没为难他,替他往上面解释了需要时间梳理,便叫他专心当家里蹲去了。